人落水只需要稍瞬就會被吞沒其中,尤其是不會水性之人,喝上兩口秋冬涼水,底下的暗流涌動推搡卷入,很快就會讓人消失在水面上。
至于是生是死,傻子都看得出來……
丁舒真還在喊,路邊到底是有人忍不住,跳下水去救人。
下著雨的天氣,河面上泛起水汽薄霧,真的要在水里撈人,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走!”溫枳可不想惹麻煩上身,“告訴我最后結(jié)果就行禮!
死不死的,一句話。
她對于蕭長陵的所有事情,早就失去了興趣,所以無所謂他的生死,聽最后結(jié)果,只是想給自己的前半生一個(gè)了結(jié)而已。
“溫枳!”丁舒真紅著眼,憤怒的沖過來,“你怎么可以見死不救?”
溫枳裹了裹后槽牙,忽然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了過去,“想打你很久了,一直怕臟了自己的手,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出氣這事還是得自己動手才算痛快!
丁舒真本就身子虛弱,這一巴掌過去,直接摔在地上。
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溫枳的繡鞋已經(jīng)踩在了她的頭上,直接將她的臉踩在腳下,葉子眼疾手快,快速踩住了她的胸口,免得她掙扎起來,摔了自家主子。
四月忙不迭站在溫枳身側(cè),隨時(shí)準(zhǔn)備著攙扶。
“丁舒真,如果不是你,我還是蕭家婦,還是二郎妻,他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我也不會得今日財(cái)源廣進(jìn),這一切的發(fā)生,不該是你好好反思嗎?這些年裝柔弱的功夫有沒有長進(jìn)?爬床的本事有沒有見長?蠱惑人心的能力是否更上一層樓?”溫枳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多反思自己,少責(zé)怪別人,想必會更有收獲!
語罷,溫枳挪開腳。
原就是下雨天,鞋底又濕又臟,這會全落在了丁舒真的身上。滿身臟污,連面上都印著泥濘和腳印,狼狽之態(tài)可以想見。
“有這功夫找我麻煩,還是去看看人撈上來了沒有,既知我見死不救,就該歇了這份心思,若是他真的活不了,你還有機(jī)會帶著尸身離開,找個(gè)沒人的地兒挖個(gè)坑,全了這一世的情深義重!睖罔坠创剑懊獾玫綍r(shí)候蕭家的人,連個(gè)祭拜的機(jī)會都不給你。”
溫枳頭也不回的離開。
丁舒真坐在那里嚎啕大哭,哭了兩聲又歇了,瞧著眾人滿臉鄙夷的盯著她,她忙爬起來沖向了河邊,“二郎?二郎呢?”
水面連煙波,漾開漣漪陣陣。
有人在底下搜尋,始終沒有找到蕭長陵。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當(dāng)然,如果真的淹死了,尸體一時(shí)半會不會浮起來,畢竟這天氣冷了,等著泡腫了再往上浮,少說也得幾天,鬧不好得十天半月。
誰知道呢?
“蕭長陵?蕭長陵!”丁舒真歇斯底里,可她不會游泳,自然不敢下水,也不敢如溫枳所言以身相殉。
自私的人,只是掛在嘴上的愛恨情仇,從來不敢掏心挖肺、舍命相陪。
等著蕭家的人趕到,只看到坐在雨中,癱軟在河岸邊的丁舒真,哪兒還有蕭長陵的身影,問了街邊的商販,還有一些路人,都只是搖搖頭,什么也不肯多說。
“你到底要把我兒子如何,把我蕭家如何,你才肯甘心?”蕭元氏拖著病體,身子搖搖欲墜,死死拽著丁舒真的衣襟,“如果不是你這個(gè)喪門星克夫,我兒長君如何會戰(zhàn)死沙場?我二郎怎會墜入河中生死不明?為什么死的不是你?為何不是你!”
蕭元氏失聲痛哭,“快給我找,把二郎找回來……”
長子戰(zhàn)死沙場,幼女與人私奔,僅剩下一個(gè)二子蕭長陵……卻也無緣無故的沒了,蕭元氏這輩子算是徹底沒了指望,原本還想靠著蕭長陵能安度晚年,想著再不濟(jì)那也是蕭家蕭家嫡次子。
可沒想到,一個(gè)丁舒真……弄得她家破人亡!
府丁下水搜尋,可這下雨天的怎么可能找到人?
別說是人,連尸體都沒找到,只尋到了他一根腰帶,順?biāo)鞯臅r(shí)候被卡在了下面那座橋的橋洞里,別的…什么都沒有。
蕭元氏吐了口老血,絕望的閉上眼,這次是真的真的昏死過去了……
第643章 狗咬狗,一嘴毛
蕭家二郎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gè)上京,關(guān)于這件事眾人有眾人的看法,有人說是滑腳,有人說是醉酒,還有人說是……蕭長陵后悔了!
傻子都知道他后悔的是什么,滿庭芳門前那塊匾額還掛著呢,只要是個(gè)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離開了溫枳和溫家的幫扶,蕭長陵就什么都不是,哪兒還能倔強(qiáng)得起來?
雨,還在下。
過了這么久,都知道蕭長陵怕是九死一生,很難有活路了。
淅淅瀝瀝的雨聲從窗外傳來,屋瓦上滿是雨落的聲音,上京的繁華不會因一人之死而停滯不前,上京永遠(yuǎn)是上京,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與笑料。
人命?
不過是最廉價(jià)的存在。
蕭老夫人聽聞蕭長陵之事,也跟著倒下了,原本以為兒孫不成器,最多是放逐罷了,無外乎是不中用,到時(shí)候碌碌無為一生。
可現(xiàn)在,蕭長陵卻忽然沒了,對于蕭家來說,宛若是晴天霹靂,兒女再不順眼,活著終究是活著,可現(xiàn)在……沒了!
“老夫人?”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