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溫枳開口。
男人握著尖刃的手往前抵了一下,溫枳能清晰的感覺到,刀尖沒入肌膚的刺痛。
“你別動!”四月急了,面色鐵青,“有話好好說,不問就不問,出城就出城,若是小姐身上帶傷,恐怕會引起他人注意,你且稍安勿躁,待咱給你安排便是!
溫枳深吸一口氣,“如此,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有我在你手中,臨風樓的所有人都不會輕舉妄動,我答應(yīng)你,一定把你送出城!
“給我準備馬車,準備五千兩銀子!蹦腥死^續(xù)說,“要快,立刻、馬上、就現(xiàn)在!”
四月連連點頭,“好好好,馬上準備馬上準備!
這個時候,什么都沒有性命來得重要。
可是……
“去吧,殺了我,他也得死!”溫枳這會倒是逐漸冷靜下來。
四月頷首,快速出門。
這個時候反應(yīng)能力是第一位的,四月馬上讓人去找陳叔回來,其后著手準備銀票和馬車,先穩(wěn)住屋子里的那人再說。
“橫豎閑著無事,不如說說話?”溫枳摩挲著指間的戒指,人在她的身后,她沒有勝算,自然不會輕易出手,免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值得。
男人倒是沒想到,她竟是這般淡定,不由的眉心微凝,“你不怕死嗎?”
“你敢殺我嗎?”
溫枳一句話,男人訕訕的閉了嘴。
敢嗎?
不敢。
“既知你暫時不敢殺我,我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只要給你銀子和馬車,這件事便會就此罷休。”溫枳低笑兩聲,“咱又不是閨閣小姐,遇見事就大呼小叫,只懂得哭。解決問題,才是關(guān)鍵!
男人幽幽吐出一口氣,“你還真是……不愧是溫少東家!
“多謝夸贊。”溫枳瞧了一眼門口方向,“現(xiàn)在說說你吧,躲在這里不是特意為了等我吧?”
見著男人沒說話,溫枳低頭一笑。
“看樣子,我只是個倒霉蛋!睖罔琢宋,“逮著誰都一樣的,偏巧讓你逮著我了!”
男人低笑兩聲。
大實話!
“想出城卻要偷偷摸摸,說明你被人追殺,又或者是被朝廷追捕。讓我來猜一猜,府衙這邊最近在找人,但又沒有大張旗鼓的找,所以藏身城內(nèi)還勉強可成,可惜不是長久之計。”溫枳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這一次,你可算是找到了機會,既能得一筆銀子,又能平安出城!
讓別人幫著出去,出去之后呢?
沒有銀子,哪兒都去不了,還是活不成。
但到了溫枳這里就不一樣了,溫家有的是銀子,走的時候還能帶走一點盤纏,真是極好的選擇,所以他選擇了臨風樓。
“胡田?”溫枳說。
身后的男人顯然一怔,仿佛呼吸都停了。
“你原是想靠著金盛去訛蕭長陵,待拿到銀子出城,可沒想到金盛失蹤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睖罔桌^續(xù)說著,“你意識到,可能要出事了,再不趕緊走,怕是也要死在這里了。”
身后的刀子,徐徐放下。
“你在想,要不要殺我滅口?”溫枳笑著轉(zhuǎn)頭。
蓬頭垢面的男人,衣衫襤褸,瞧不清楚容臉,只看到一雙黑洞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手中的短刃在燭光下,散著利利寒光。
“我一死,你拿不到銀子不說,還會成為殺人犯,別說是離開上京,饒是活著都難!睖罔棕W缘沽藘杀,將其中一杯擱在他面前,“我既答應(yīng)送你出城,自然說到做到,五千兩對于溫家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蕭長陵拿不出來,金盛拿不到,不代表我給不了。”
胡田緊了緊手中的短刃,看著桌案上的杯盞,“你……什么意思?”
“銀子給你,送你出城,管好你的舌頭的。”溫枳言簡意賅。
這點,胡田是真的沒想到,“你、你果真要送我出城?”
“在那之前,你要回答我的問題!睖罔缀攘丝谒,“不難吧?”
胡田幽然吐出一口氣,“溫少東家是個爽快人!
“陸邦是你殺的嗎?”溫枳問。
胡田搖頭,“我沒殺他,但他確實是替我死的,當日我們換了衣裳,他躲在地窖里,我出去找銀子,誰知道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黑衣人封了地窖離開!
“誰……殺的?”溫枳凝眉。
胡田不吱聲。
“你們是看到了什么?”溫枳抬眸。
胡田望著她,“溫少東家真的想知道?”
“我今日同你坐在一起,就算不問不說,出了這道門,那些人也會覺得,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所以你說不說,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睖罔追畔率种斜K,“就算是個死,也得當個明白鬼吧?”
胡田喉間滾動,轉(zhuǎn)頭瞧著溫枳,好似也被她說動了……
不管他有沒有開口,只要他跟溫枳待過一處,在那些人看來,這就是一伙的,說不說都是一樣,溫枳都跑不了。
“我與陸邦無意之間發(fā)現(xiàn)……”胡田抬眸望著溫枳,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若我真的能離開上京,我再告訴你!
賣個關(guān)子,先活下來再說。
溫枳瞧著他這副不信任的樣子,兀自勾唇笑了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可見這段日子十分不好過,擔驚受怕,還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