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蕭長陵是讀書人,亦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若她不是入了蕭家,那這些人對她來說,真的只是陌生人……
“你會去幫一個陌生人,還這么大一筆銀子?還是去幫陌生人撫養(yǎng)孩子?又或者是賺錢給他們花?”溫枳繼續(xù)問。
蕭長陵停頓了好半晌,終是被她拂開了手。
“我尊你一聲夫君,望你擔(dān)起一家之主的重任,能庇我在這陌生的蕭家里,平安周全?赡闾幪幾屛胰套,處處要我犧牲,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溫枳皺起眉頭,掩不住的滿臉嫌惡,“在溫家,我是父親的掌中明珠,也是被人疼愛長大的,憑什么到了你手里,我就一文不值了呢?”
語罷,溫枳拂袖而去。
蕭長陵驚呼,“阿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讓家里安生一些。”
“因?yàn)橛形,就不安生了,蕭長陵,你是這個意思嗎?”溫枳直呼其名,“那好啊,你我和離罷了,從此不會礙了你們?nèi)魏稳说难,你們也不必再處處尋我麻煩,抓我把柄。我不屑于任何人爭搶,但也別犯在我手里,脾氣再好也是有底線的。”
至此,溫枳再也沒有回頭。
蕭長陵站在那里,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簡直是、簡直是……”
以往的溫枳,何其溫柔賢良,為何一成親,她便變得如此彪悍而不可理喻?難道說,有些東西都是裝的,只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得到了蕭家二少夫人的身份,也得到了他蕭長陵,便不再珍惜?
“公子息怒!”萬里急忙寬慰,“您這總得給少夫人緩和的時間吧,這廂夫人剛找完,老夫人又找上了,少夫人這心里……怕是不好受呢!”
蕭長陵裹了裹后槽牙,“她不好受,便可整日擺著臉?”
“這……”萬里無奈的垂頭。
公子亦是執(zhí)拗的性格,是以有些事兒還是不說為好,自己畢竟只是個奴才。
進(jìn)了佛堂。
蕭長陵畢恭畢敬的給老夫人行禮,“孫兒給祖母請安!
瞧著蕭長陵這恭敬的模樣,蕭老夫人低嘆了一口氣,繼續(xù)捻著手中的佛串子。
“二郎,你可知道祖母為何把你找來?”蕭老夫人示意蕭長陵坐下。
一旁的嬤嬤當(dāng)即奉茶,畢恭畢敬的退到蕭老夫人身側(cè)伺候著。
“二郎不知。”蕭長陵其實(shí)心里還是清楚的,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而已。
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的話,怎么可能在門口遇見溫枳的時候,說出那樣一番話呢?
只不過,在老夫人跟前,蕭長陵可不敢太過“聰慧”,畢竟在聰明人跟前耍小聰明,是很不明智的行為,這點(diǎn)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你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蕭老夫人搖搖頭,“老婆子看著你們幾個長大,雖說沒有親自撫養(yǎng),卻多多少少還是清楚你們的性子。有些話,是不方便對我這個老婆子說,畢竟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一個老太婆已經(jīng)不好插手太多!
蕭長陵趕緊行禮,“祖母恕罪,并非孫兒不愿意多說,實(shí)在是有些時候……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一重接著一重,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那妾室有了身孕,就從這事說起吧!”蕭老夫人米娜還是那個帶笑,“說到底,這有了子嗣是好事,也什么可挑的,到底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總要小心護(hù)著才是!
蕭長陵點(diǎn)頭,“孫兒明白祖母的意思!
“你不明白!”蕭老夫人嘆口氣,“有時候,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但嫉妒心的出現(xiàn),也說明了在意二字。二郎,你此前鬧出那些紛爭,枳丫頭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算是對你有情有義,只不過……”
蕭長陵心頭一緊,盼著蕭老夫人繼續(xù)說下去。
“二郎,人心易冷。”蕭老夫人只有這幾個字。
蕭長陵眉心微寧,隱約好似明白了什么,只是……
“我不知道你跟枳丫頭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我畢竟是過來人,二郎,蕭家不比從前了,在很多事情上都該有所取舍,現(xiàn)如今你該更加清醒才是!笔捓戏蛉硕似鸨K淺呷。
這話一出來,蕭長陵止不住擰起了眉頭,隱約好似明白了什么,但……
“祖母?”蕭長陵低低的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孫兒有些話委實(shí)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但又了祖母提點(diǎn),孫兒便明白了一些道理,請祖母放心,孫兒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
蕭老夫人瞧著蕭長陵,止不住幽幽嘆了口氣,“但愿你是真的能明白,而不是在糊弄我。二郎,枳丫頭有經(jīng)商之才,背后靠著溫家,若是能好生把握,來日前程自然不必憂慮。”
這事,蕭長陵也知道,可是……
溫枳似乎沒有要依靠溫家,扶持他的意思,這就意味著溫家這條路其實(shí)走不通,從前她滿心滿眼都是他,現(xiàn)在她似乎已經(jīng)生出了二心,并非想真心幫著他。
但蕭長陵還是要面子,是以在蕭老夫人跟前,沒有拆穿溫枳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嫁妝之事,他自個也是理虧在先,怕說出來……蕭老夫人必定會訓(xùn)斥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蕭老夫人雖然掌管著蕭家,但成日在佛堂里待著,所以蕭長陵他們與她并不親近,有些話有些事?lián)Q做是說不出口。
“是!”蕭長陵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