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跟蘇辰對視一眼,在思緒中找了找。
是了,陌國一年一小祭,三年一大祭,原主被陷害就是在大祭的前一天,在凈慈寺。
大祭前,皇親國戚,官宦世家,都會按皇帝草擬的名單,至少派一位子女提去到靜慈寺靜心修身三日,稱為祭修。
其余人,則只需在當(dāng)天準(zhǔn)時到場即刻。
皇帝看祭祀一向看的很重,大祭更是如此。
上次大祭,陌封馳主管祭修,原身在大祭前一天弄出這種事情,無論是原主,還是他這個負(fù)責(zé)人,都少不了責(zé)罰。
而那時,陌封馳一心想要皇帝下召立他為太子,做什么都急于表現(xiàn)最好的。
聽說因著大祭原主爬床一事,皇帝似是對他失望了。
這也是陌封馳對她嫉惡如仇的原因之一。
“這次大祭還是陌封馳主管祭修?”
蘇辰皺著眉,看向容子衍,后者卻搖了搖頭。
雖然上次大祭他找了個借口溜出了京城,不過因為當(dāng)初顧惜年的事是發(fā)生在大祭上的,他倒也知道上次的主管是陌封馳。
“是我!
“那名單呢?可出來了?”
說來說去,他比較關(guān)心的,其實還是名單。
陌封馳是皇子,必然會去,葉家歷來都會在名單內(nèi),照這架勢,如果還有顧惜年在內(nèi)的話……
容子衍自然知道她們顧慮什么,張了張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你們都在名單內(nèi)!
顧惜年:???
“我已經(jīng)與葉家斷絕關(guān)系,故而我不過是個平民罷了,大祭歷來沒有平民參與,為何我還會在名單內(nèi)?”
“這次的名單,與上次的一樣!
得,八成就是那皇帝懶得重擬一份,直接拿去年的了。
但是這就說不通了不是?說好的極其看重呢?
“后日辰時,我會來接你們進(jìn)寺,用物從簡即可!
眨眼間,就到了進(jìn)寺的日子,容子衍乘著馬車,接到蘇辰顧惜年后,便在城門等候。
不消一會兒,七八輛馬車又陸續(xù)駛來一同等待。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加起來有十余輛的馬車長龍似的出了城。
馬車漸漸行駛,四周的人也開始少了起來,窗外的景色漸漸的,由路人街景變成了郁郁蔥蔥的山木。
撥開馬車的車簾,放眼望去,是一片自然的綠,空氣也十分清洗,呼吸間都是樹木自然的氣息。
凈慈寺在半山間,連接寺廟跟外界的,是一條狹窄的路,僅僅恰好夠一輛馬車駛過。
小路與廟門之間,足足有一百道階梯,抬頭看去,那一看就很有年代的寺廟顯得高大無比。
靜慈寺已經(jīng)是京城地界內(nèi)最老的寺廟,北陌立于百年前,那時凈慈寺便已經(jīng)存在,雖地處偏僻,但香火一直十分旺盛。
馬車行至寺門下百道階梯時便停了下來,因為階梯的緣故,馬車只能排列整齊停在下方。
于是,除卻下人,四十幾位公子小姐緩爬階梯。
索性為簡便,來時一車四人,若不然,靜慈寺下面恐怕得滿了。
寺門前,小和尚接過容子衍遞去的令牌,當(dāng)下便招呼人往寺內(nèi)走。
“師父,這是今年大祭祭修的主任人!
靜慈寺的方丈法號悟修,見到小和尚帶著容子衍及眾人來,當(dāng)即點了點頭。
“諸位辛苦,片刻會有弟子帶你們?nèi)胨,今日,諸位便在寺中休憩熟悉,晚些會有弟子告知事宜!
說著又看向容子衍。
“往年大祭一向是二皇子作主任人,今日換了公子,有些事宜,老衲得囑咐公子一二。公子且隨我來。”
兩人離去,方才帶領(lǐng)她們來的小和尚沖剩下的人點了點頭。
“諸位隨小僧來!
靜慈寺客房分兩面,一面男客,一面女客。
房間自由挑選,蘇辰隨便挑了一間,便問了路跑去找顧惜年。
“惜年,你好了嗎?”
男女分兩個小和尚帶路,顧惜年才到,蘇辰就來了,看的她有些驚訝。
“她們挑著呢,我隨便哪間都行。”
“一會兒我們出去玩兒去?”
“進(jìn)了寺,還能出去?”
蘇辰挑了挑眉,眉眼帶笑。
“當(dāng)然不能,不過我有辦法。好了好了,你先要房間,其實這寺里的房間除了位置,其他都一樣,也沒什么好挑的!
顧惜年點了點頭,隨便挑了一間空的,放下行李,便在蘇辰的帶領(lǐng)下出了寺。
“行啊你,你跟那小和尚嘀咕什么了?不是說祭修不能出寺嗎?”
兩人剛要出寺,就被攔住說祭修入寺不可出。
蘇辰便拉著他嘀咕了幾句,那小和尚離開一會兒,回來便放了行。
“我跟他說,我倆來的時候急,啥東西都沒帶。我一個男子倒是能將就,可你來了月事,什么都沒有,總歸不方便。
我呢一來順路也買點東西,二來,你一女子在外,多少不安全,若出了事,誰也擔(dān)不起。他就說去問方丈咯,然后回來就放我們了!
顧惜年嘴角幾不可見的扯了扯,怪不得那會兒兩個人都有些尷尬的看向自己。
“你還真敢說!
她月事可還早呢。
就是不知道方丈聽到作何感想。
“管他呢,能出來不就行了?總比在寺里舒服不是。走走走,一會帶你去吃肉!
這邊兩人才出去,不久,一輛馬車停在寺廟下,出來的正是陌封馳與葉承歡。
入了寺,才尋到顧惜年的屋,便有小和尚前來囑咐。
“施主,今日便勞煩在寺中休憩,明日祭修便開始,上午卯時,需在大堂內(nèi)聽講,煩請施主務(wù)必到達(dá)。
另外,靜慈寺雖是佛門之地,但近日有些不太平,夜間施主若聽到聲音,莫要出屋。房門刻有符文,可保施主無恙。”
“知道了,多謝師父!
顧惜年蘇辰兩人在外逛了一下午,回寺時為遮掩,還特意大包小包,其實不過都是吃的。
回到寺內(nèi),顧惜年看著原本放在屋內(nèi),此時卻被丟在門外,東西散落的行李,皺了皺眉。
“惜年,這……這不是你的東西嗎?”
此時,屋內(nèi)走出一個奴婢,打量了一下手上大包小包的顧惜年與蘇辰,挑了挑眉,語氣不屑。
“這間屋子,是我家小姐的了,你,識相的話拿著你的東西趕緊走!
“這明明是惜年先占的屋,怎么就成了你們的了,蠻不講理!”
蘇辰倒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人。
與他的激動相反,顧惜年淡漠的看著這出來的,不就是葉承歡身邊的貼身丫鬟連翹嗎?
記憶里,囂張跋扈,可沒少替葉承歡辦她。
這丫鬟也在,想必,主子也在屋里了。
想著,顧惜年嗤笑一聲,隨即對身邊的蘇辰低語,“去找方丈來,來了之后,不用過來,能瞧見,聽著便是,別讓這丫鬟看見了。”
蘇辰瞪了連翹一眼,便轉(zhuǎn)身找人。
見此,以為她是怕在蘇辰面前丟了臉,連翹便更是得意。
“倒底是你家小姐狗仗人勢了,哦不對,應(yīng)該是,她一直都如此!
“你!說誰狗仗人勢呢!我看你是嫉妒!”
“嫉妒?呵,我嫉妒她什么?嫉妒她那小三上位的娘?嫉妒她那改不了的庶女上位?還是嫉妒她看男人的眼瞎水準(zhǔn)?”
“你!”
“你什么你?庶女就是庶女,即便轉(zhuǎn)了嫡,也依舊改變不了她是庶出的身份!
“葉惜年!我勸你說話注意分寸!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趕出葉家,你就是什么都不是的廢物!區(qū)區(qū)平民也敢妄議丞相之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顧惜年張了張唇,本想再說,卻聽見隱隱約約的腳步聲,便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連翹,蹲下收自己的東西。
見此,連翹以為是她無話可說,也不敢再說,當(dāng)即叉腰。
“真不知道還有什么臉回的京城,葉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不過還好,你如今也不再是我們?nèi)~家的人了。
要我說啊,我如果是你,我都該一頭撞死。這靜慈寺祭修的名單有你,你倒也還真來了。怎么,來了又想故技重施?
葉惜年,我勸你還是結(jié)了心思,這不是你的,也別瞎忙活。左右你也被那么多男人睡過,你這千人騎萬人嘗的,倒別臟了二殿下才是。
我家小姐愿意呆在你東西放過的屋里,那是我家小姐心善,是看得起你,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
趕緊收拾東西走,別污了我家小姐的地方!
“說完了?”
顧惜年聲音聽不出情緒,連翹料想的情景沒出現(xiàn),有些不解的皺眉。
“說完了,就滾開。”
“呵,你算個什……啊!葉惜年!你敢打我?”
連翹捂著被打的半張臉,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憤怒。
“這一巴掌,我替葉承歡打,連個奴才的嘴都管不好!
說著,靠近了連翹,聲音僅兩人可聞。
“她還指望陌封馳當(dāng)太子,她做太子妃?那府里百余人,她管的過來嗎?”
說著,顧惜年卻是不在看她,推開門便要進(jìn)去。
連翹也顧不得臉上的疼,伸手就要拉,卻被顧惜年躲過。
“誰準(zhǔn)你進(jìn)這個屋的!”
里面正喝茶的葉承歡,看著這進(jìn)來的人,皺了皺眉,瞪了連翹一眼。
沒用的廢物。
“姐姐進(jìn)門怎的也不敲個門,連翹,你也不說一聲,沒禮數(shù),可是我平日太慣著你了?”
這話看似在說連翹,不過實則是說顧惜年不知禮。
后者卻是不搭理它,看了一圈后利索的拿著
屋內(nèi)葉承歡的衣物,連帶著床腳的包袱袋,一起丟出去。
“哎!你干嘛!!”
這下,葉承歡也坐不住了,忙站起身來,還沒開口,就被顧惜年拉著丟出了房門。。
看的連翹忙扶穩(wěn)葉承歡,不讓她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