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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敏佳太后不敢相信的重復(fù)了一遍，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和太上皇是清楚秦牧與付明悅之間的感情的，是怎樣的大罪，才能讓秦牧狠得下心將付明悅打入冷宮？
趙德福很是為難，說是因?yàn)榕c人私通吧，可他心里并不相信付明悅真會做這種事，否則圣旨下來的那天，她不會是那樣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墒侵家馐乔啬劣H自下的，他一個(gè)做奴才的豈敢懷疑皇帝的決斷？
太上皇從他的猶豫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沉聲道：“照實(shí)說�！�
趙德福跪下道：“皇上的圣旨，說婉儀主子德行有虧，欺君罔上，著即遷入冷宮思過�！�
“德行有虧，欺君罔上？”敏佳太后急道，“到底是何緣故，趙德福你快詳細(xì)道來�！�
趙德福沒有辦法，只好將那天小樹林發(fā)生的事講了一遍，又說道秦牧喝醉了去聽雨軒找付明悅，之后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只知后來宮正來稟覃衛(wèi)林自盡身亡，而且臨死前一直說與付明悅相戀，從未改口。
“婉儀主子當(dāng)時(shí)問皇上，‘是否嬪妾再說什么，皇上都不會相信了’，皇上說，‘付明悅，我好恨你’，婉儀主子似乎早已料到這個(gè)結(jié)局，笑著說道，‘秦……那個(gè)，我也恨你’，之后兩人再也無話，第二日婉儀主子便被皇上打入了冷宮。”
“與人私通……牧兒真是糊涂。”敏佳太后當(dāng)年被太上皇誤會，以致兩人分開十多年，此事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傷痛，想不到如今她的兒子竟然也這樣對待自己深愛的女人。
“牧兒后來沒有派人徹查過嗎？”太上皇問道。
趙德福搖頭：“婉儀主子進(jìn)了冷宮后，皇上一直很消沉，當(dāng)日是中秋，家宴上皇上喝醉了，晚上去了卓貴人宮里過夜，走的時(shí)候被潔……庶人周舒黎請到殿里喝了碗甜棗湯，離開沒多久，便遇到瀝王突襲，周舒黎弒君�；噬匣杳粤撕芫茫褋砗蟊阍贈]有提起過此事。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說！”敏佳太后喝道。
趙德福被她語氣一嚇，趕緊道：“皇上昏迷的時(shí)候一直叫著婉儀主子的名字，寧陽長公主與奴才商議，想偷偷去接婉儀主子來照顧皇上。奴才雖知這不合規(guī)矩，但皇上的安危要緊，他心里念著婉儀主子，若主子能來陪他，或許他便能醒過來，因此奴才擅作主張……還請?zhí)匣屎吞笏∽铩?br />
太上皇道：“廢話少講，說重點(diǎn)！”
“是是是，奴才擅作主張，利用身份給長公主行了個(gè)方便，讓她趁夜進(jìn)入冷宮去找婉儀主子，誰知婉儀主子不肯來見皇上，她說……說與皇上已經(jīng)老死不相往來……”
太上皇與敏佳太后面面相覦，他們離開皇城的時(shí)候，兩人之間就起了矛盾，如今更是鬧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們?nèi)羰窃俨桓缮妫瑑扇丝峙抡娴囊纤啦幌嗤鶃砹恕?br />
“趙德福，你去冷宮傳旨，說朕與敏佳太后回宮，要擺個(gè)小小的家宴，讓她今晚到長青宮來出席�！碧匣氏肓讼耄a(bǔ)充道，“她若推說身體不適，或者身負(fù)大罪，你就告訴她，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給朕爬到長青宮來�！�
趙德福傳旨去了，太上皇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兩個(gè)聰明的孩子，遇到感情的事卻糊涂得很，少不得要我們兩位老人家替他們排解�！�
“太上皇，那周舒黎既是歹人，擺明了故意陷害明悅……”敏佳太后猶豫著說道。
“朕知道，朕沒說不信她�！�
“這種事太上皇相信，臣妾相信，但是牧兒不信。何況那覃衛(wèi)林已經(jīng)畏罪自殺，此事著實(shí)不好查�！彼肫甬�(dāng)年的往事，心里總是戚戚。
“放心吧，世上沒有查不出來的真相，這事朕既然管了，就會管到底。不說別的，朕訓(xùn)練出來的暗衛(wèi)可不是吃白食的�！碧匣拾参康�。
兩人并未對秦牧說擺什么家宴，家宴不過是個(gè)借口罷了，若真要擺，總不能只讓付明悅一人參加，畢竟她只是個(gè)從四品的婉儀，且還被秦牧定了那樣不堪的罪名。
付明悅見到趙德福的時(shí)候，以為他又是來勸她去見秦牧的，正想一口回絕，趙德福卻道：“主子，太上皇和敏佳太后回宮了，太上皇下旨召主子去長青宮參加家宴�！�
“趙總管，我一個(gè)罪妃，實(shí)不配參加什么家宴，麻煩你替我向太上皇……”
她還沒說完，趙德福便截?cái)嗔怂脑掝^：“太上皇說了，不管主子有什么理由，只要主子還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爬到長青宮去。”
付明悅愣在原地，太上皇這樣說，大約是知道她與秦牧之間的事了，可她現(xiàn)在真的不想見他和敏佳太后。不管秦牧怎樣對她，兩位老人家一直當(dāng)她是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她如今如此落魄，他們看了定會擔(dān)心。
“主子，今晚的家宴并無旁人參加，只有太上皇、敏佳太后和皇上。奴才瞧著太上皇和太后的意思，大約是想替主子平反，主子不要辜負(fù)了兩位老人家。晚膳前奴才會派人來接主子，主子先收拾一下吧，這冷宮主子應(yīng)該不會再回來了。”
付明悅眼眶一熱，太上皇和敏佳太后還肯信她，可秦牧……
“就算你不想再爭寵，能跟著太上皇和敏佳太后，也好過你在冷宮煎熬�！眲竦馈�
是啊，如果有可能，誰愿意在冷宮等死？可是要她再面對秦牧，她覺得好難。
“你是否原諒他先不說，但總要讓自己有個(gè)洗刷冤屈的機(jī)會�！�
對，她憑什么要背負(fù)這樣的罪名？她跟那個(gè)什么覃衛(wèi)林根本就不認(rèn)識，她不能由著秦牧這么冤枉她，她要讓他后悔。
“趙總管，你能派個(gè)宮女來替我梳妝嗎？”她指著自己的額頭，“我如今這副樣子去見太上皇，太失儀了�！�
“主子放心，奴才省得。”
來服侍她梳妝的竟是谷雨，當(dāng)初她進(jìn)了冷宮，趙德福便安排谷雨在御前管理茶水，此時(shí)要她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主子——”見到付明悅，谷雨哭著下拜。
一個(gè)多月不見，付明悅瘦得厲害，從前合身的衣服，如今穿起來飄飄蕩蕩的，且臉上還帶著那樣的傷。
“快起來，我沒事，就要去見太上皇了，我得好好打扮一番，你替我將這些傷痕都遮蓋起來，以免我在太上皇面前失禮�！�
她們的時(shí)間并不多，谷雨雖然手巧，趙德福又給了她最好的脂粉，但那些傷痕太明顯，根本不能完全遮掩，只能讓它們淡一些罷了。谷雨急得快哭出來，付明悅反過來安慰她：“沒事，你已經(jīng)盡力了，是我太天真，這些又怎么遮得住呢？”
“主子，是奴婢沒用……”
“傻瓜，是我沒用才對，我護(hù)不了你們，這些日子，你和小凱子可還好？”
谷雨點(diǎn)頭：“我們都很好，小凱子做了長青宮的灑掃太監(jiān)，平時(shí)有趙總管護(hù)著，也沒人敢欺負(fù)我們�！�
患難見真情，或許這些事對于趙德福只是舉手之勞，但宮中向來多落井下石之人，像他這樣雪中送炭的實(shí)在太少了。這份恩德，付明悅記在心里。
“我們走吧，若去晚了就不好了�！�
長青宮還是那般巍峨雄壯，付明悅來到這個(gè)時(shí)空后就一直生活在這里，直到后來封了妃嬪，才搬去聽雨軒。如今再次踏足，心中百味陳雜。
終究是不甘心的吧，那個(gè)人憑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冤枉和傷害她？一個(gè)多月的冷宮生活，她過得如此艱難，已經(jīng)不可能再原諒他，只想讓他也嘗一嘗那種絕望和無助的滋味。
“嬪妾叩見皇上，叩見太上皇、太后�！睆某隽死鋵m開始，她便一直低著頭，此時(shí)也并未抬起。
瘦弱的身影靜靜的跪在那里，上座的三個(gè)人心里都是一痛，不說太上皇和敏佳太后離宮時(shí)她是什么樣子，光說她被打入冷宮前，與秦牧的最后一次見面，也并非現(xiàn)在這般模樣。
“明悅，到哀家這里來坐�！泵艏烟蠛吞@的說道。
“嬪妾戴罪之身，不敢僭越�！�
敏佳太后看向秦牧：“牧兒！”
秦牧強(qiáng)忍心痛說道：“母后讓你坐，你就坐吧�！�
付明悅道：“是�！�
起身走到敏佳太后身邊，早有宮女搬來了繡墩，她側(cè)著身子坐下，仍然低著頭。
“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泵艏烟笳f道。
她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并沒有動。
敏佳太后抬起她的下巴，迫她抬頭，她條件反射的舉手遮住右眼和額前，卻不妨袖子滑下，手臂上的青紫露了出來。
敏佳太后大驚，抓起她的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話音剛落，又見到了她臉上的傷，又驚又怒，“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
付明悅窘迫的將目光轉(zhuǎn)開，她不想太上皇和敏佳太后看到她這個(gè)樣子，是不想他們擔(dān)心。而對于秦牧，她更不愿意他知道她過得不好。
既然他早已拋棄她，她也沒有必要以一副凄慘的樣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她到底還是有幾分傲氣的。
太上皇也是震怒，當(dāng)即吩咐趙德福：“去給朕徹查，凡是冒犯過明悅的宮人一律杖斃！”
“太上皇！”付明悅急急叫道，“跟別人無關(guān)，是嬪妾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還敢撒謊！”太上皇斥道。
付明悅低頭：“嬪妾不敢欺瞞太上皇，冷宮的人真的沒有虐打嬪妾，嬪妾身上的傷……是貴太妃打的……”
“貴太妃？祁芷晴？她一個(gè)罪犯滔天的貴妃，也敢打你？”
付明悅苦笑：“嬪妾不也是罪犯滔天被打入冷宮的么？也沒什么打得打不得。何況，貴太妃也并非有意要打嬪妾，她如今已經(jīng)瘋瘋癲癲，時(shí)常認(rèn)不得人，不過……她清醒的時(shí)候，對嬪妾倒是不錯(cuò)的�！�
秦牧一直沒有說話，此時(shí)不由得伸手按住心臟位置。他知道冷宮的日子不好過，但沒想到付明悅竟然受了這么多苦，如果不是太上皇召見，也許有一天她便會死在祁芷晴手中。就算祁芷晴沒有傷她，可是既然祁芷晴會被冷宮的生活逼瘋，她未必就不會。
付明悅又道：“其實(shí)冷宮的日子也并不難過，嬪妾每日干活，照顧貴太妃，忙忙碌碌，便沒有時(shí)間和心情去想多余的人，多余的事，也不會去做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這樣……挺好。”
“明悅，你受苦了……”敏佳太后哽咽著說道。
付明悅勉強(qiáng)一笑：“太后，嬪妾不委屈，嬪妾罪有應(yīng)得。”
“哀家相信你的品行，決做不出與人私通的事。”
付明悅抬頭望了秦牧一眼，眼神淡漠，不帶一絲感情，秦牧按著心臟的手不由得一顫。
“那件事如何皇上已有定論，嬪妾也無可辯駁，除此之外，嬪妾的確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并沒有冤枉嬪妾�！备睹鲪偸栈啬抗猓f道，“太后還記得白禾嗎？嬪妾就是白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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