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下去吧,讓夏霖進來伺候。”皇帝回到案前,又拿起了奏折。
“皇上?”付明悅試探著喚道。
皇帝似乎沒有聽到,只埋首批閱奏折。
付明悅無奈,唯有退下。
回到自己房里,她將嘎肥油那邊的資料整理了一下。秦放去萬霞宮見肖淑妃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帶著嘎肥油,因此資料里面只有錦靈宮的那部分。
付明悅只看了兩頁便有些色變,她知道秦放有自己的勢力,之前在他宮里養(yǎng)傷,也看出一些宮人身負武功,但決沒想到他竟然培養(yǎng)了一批死士,而且近幾日還頻繁出動。
莫非他想暗殺皇帝?
不對,就算他存著和秦政一樣的心思,但最近并非下手的好時機,秦放從來都不是沖動的人,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決不會做這么冒險的事情。
而如果他不是要弒君,那么這些死士就只能是用來對付秦牧的了。
之前秦牧明明被他的人擒住,卻能從枯井里逃出,之后又大搖大擺出現(xiàn)在長青宮,明顯是故意向他們挑釁。
這次的陷害事件,關(guān)鍵就在寧陽身上,而秦牧是寧陽唯一的軟肋。如今秦牧脫困,寧陽必定倒戈。他們不僅不能扳倒皇后,還面臨著秦牧的反撲。
秦牧在宮里沒有任何勢力,如此有底氣恐怕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瓊妃復(fù)寵了!
無論皇后有什么奸計,肖淑妃都可以從容應(yīng)對,但若是瓊妃復(fù)寵,對他們來說便是滅頂之災(zāi),他們一定會不顧一切除去瓊妃母子,那么這些死士活動頻繁也就說得過去了。
付明悅這邊還在思索,嘎肥油突然傳來了信息,說秦放派了死士往清溪宮而去。她正想問問清楚,那邊已經(jīng)沒有了消息。看來嘎肥油應(yīng)該是跟著那些死士,離她超過了一千米,因此無法用腦電波進行交流。
她的心提了起來,瓊妃雖然已經(jīng)不在清溪宮,但她與秦牧卻仍然在那里相見,上次分手的時候他們并未約定再見面的時間,只說誰有消息就在內(nèi)殿放一支梅花。萬一今晚他去了,又遇到秦放派出的死士……
她沒有再耽誤,立刻換上太監(jiān)服往清溪宮而去。
秦放這次派去的死士是武功最高強的那批,目的是潛入清溪宮查探瓊妃的動靜。秦放嚴令禁止他們與暗衛(wèi)動手,并且交代如果被發(fā)現(xiàn)就立刻自盡,決不能暴露他和肖淑妃。
當(dāng)然,如果遇到秦牧,在不與暗衛(wèi)沖突的前提下,格殺勿論。
不得不說,這批死士的確厲害。付明悅是通過計算暗衛(wèi)的視覺盲點才能成功進入清溪宮,秦牧也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摸索才與她殊途同歸,這些死士卻要憑著自身的絕頂輕功躲避暗衛(wèi)的勘察。
快到清溪宮的時候,因為進入了一千米范圍,嘎肥油的消息又傳了過來。死士共有四人,他們并不知道暗衛(wèi)已經(jīng)撤走,行事十分小心,此時剛進入宮內(nèi)不久,正在分頭查探。
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秦牧的蹤影,內(nèi)殿也并無梅花。
付明悅松了口氣,趕到后就躲在宮外的一座假山后面。秦放對死士下命令的時候用的是切口,雖然嘎肥油一字不漏的轉(zhuǎn)述給了付明悅,但她卻完全聽不懂,無法得知他們的真實目的。
若他們是來刺殺瓊妃,那武功可就相當(dāng)可怕了。要知道皇帝的暗衛(wèi)已經(jīng)是萬中無一的高手,要在暗衛(wèi)的眼皮子底下刺殺他們的保護目標(biāo),還不能搞出太大動靜,簡直難如登天。
她得留在這里,直到死士離開,以防秦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們撞上。
“主人,他們要出來了。”嘎肥油再次傳來消息。
付明悅頓時屏息凝氣,緊張的盯著不遠處的宮墻。
四條黑影越墻而出,她將身子往假山洞里再縮了縮,一動也不敢動。
“糟糕!主人,秦牧來了!”
付明悅微微偏頭一看,果然,秦牧從他平時來的方向走了過來,正好與四個死士迎面撞上。
“嘎肥油,快用我的聲音提醒他躲開!”
“主人,來不及了!”
只聽嗖嗖兩聲破空之聲,兩枚暗器已經(jīng)打中秦牧心臟位置,四人隨即一擁而上,將秦牧團團圍住。
秦牧雖然武功不弱,卻如何能是這些死士的對手?何況他毫無準備,還要以一敵四?只片刻之間,他全身上下多處要害皆受到猛烈攻擊。死士,他們會的可不是花拳繡腿,而是實實在在殺人的功夫。
秦牧倒下,四人毫不停留,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整個過程連一分鐘都不到。付明悅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yīng),連指揮嘎肥油上前幫忙都忘記了。
四人都是頂級殺手,手下絕對不會留活口?粗厣弦褵o生息的秦牧,付明悅?cè)鐗櫛摺?br />
秦牧死了!她的目標(biāo)人物竟然死了!
她想過自己可能會任務(wù)失敗,死在這個時空,再也無法回歸現(xiàn)代。但沒想到一切都還在籌謀之中的時候,目標(biāo)人物竟然因為一個意外被人殺死了。
“主人,快啟動系統(tǒng)彩蛋!”嘎肥油見她一臉癡呆,趕緊提醒道。
對哦,還有系統(tǒng)彩蛋,可以讓時光倒退兩分鐘。剛才的一切發(fā)生的太快,離現(xiàn)在最多只有一分半鐘,如果倒退回去,她還有半分鐘的時間去救秦牧。
一秒鐘都不能再耽誤,她立刻啟動了系統(tǒng)彩蛋。
系統(tǒng)提示:彩蛋已消失,時光倒退兩分鐘。
付明悅只覺眼前一黑,已經(jīng)回到了假山洞中。
她想也不想就沖了出去,此時離秦牧大概有五十米的距離,按照她的百米速度,只需要不到十秒鐘。但她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告訴他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先擋住那兩枚暗器再說。
她知道自己一出現(xiàn),立刻就會進入死士的攻擊范圍,但就算他們反應(yīng)再快,總也需要時間,她爭得就是這片刻之機!
秦牧決不能死。。
秦牧見到她突然出現(xiàn),并快速向自己奔來,愕然停住了腳步,正要開口招呼,她已經(jīng)飛身上前抱住了他。同時嗖嗖的聲音響起,兩枚鐵蒺藜一先一后打來。前一枚嵌入了她的右肩,后一枚將前一枚撞得完全深入肉中,隨即落到了地上。
付明悅身材比秦牧矮小,原本會打中秦牧心臟的鐵蒺藜,剛好到她右肩的位置。雖然受傷不輕,但總算還不致命。
事起倉促,等秦牧回過神來的時候,付明悅已經(jīng)將他往前一推,轉(zhuǎn)身迎上了四名死士。
從她跑出來到推開秦牧,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關(guān)鍵時刻,習(xí)武二十多年練成的冷靜和做長期做武指鍛煉出來的清晰思維幫了大忙。
秦牧初時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此時自然意識到是遇上了敵人。他的反應(yīng)也很迅速,付明悅前腳剛走,他后腳就要跟上。
然而,他剛邁出右腳,便發(fā)覺自己的左腳被什么東西絆住了,接著一股大力拖著他往后退去,他的目光往下一掃,腳邊什么也沒有。
拖他的自然是已經(jīng)啟動偽裝程序的嘎肥油,它是系統(tǒng)寵物,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剛才付明悅沖出去的時候便吩咐它一定要將秦牧帶走,決不能讓他落入死士之手。
這邊秦牧被嘎肥油拖著倒退而去,那邊四名死士雖然暫時被付明悅纏住,但她與秦牧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間,自然也不是死士的對手,很快便招架不住。一名死士嘰里咕嚕說了幾句切口,一人留下繼續(xù)對付付明悅,另外三人則向秦牧追去。
秦牧早就認出救自己的人是白禾,見她遇險,急著要上前營救,奈何被嘎肥油死命拖著往遠處而去,根本無法自主。
一只肥貓拖著個不停掙扎的大男人顯然走不快,三名死士輕易就追了上來。
好肥貓,當(dāng)機立斷放開秦牧,縱身向死士撲了過去。由于它早已啟動了偽裝程序,加上又是深夜,根本沒人看得見它。雖然殺手的本能讓三人感受到了危機,但根本判斷不出嘎肥油的具體位置。
第一個受到攻擊的是左邊那人,他只覺右臂一沉,似乎有什么東西跳了上來,隨即一陣劇痛傳來,右手腕已被嘎肥油咬斷。他條件反射的揮起左手,想要解右手之危,嘎肥油卻已經(jīng)跳到了第二個人身上,如法炮制咬斷了那人的右手。
第三個人雖然看不到敵人在哪,但本能的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了嘎肥油的攻擊。嘎肥油一擊不中,很快又撲了上來。
秦牧雖然不知道暗中幫助自己的人是誰,但兩名死士受傷他卻是看得分明,當(dāng)即便攻向了他們。
不得不說,嘎肥油在這個時代的確是bug一般的存在,常人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對手。第三名死士并未堅持多久,也被它咬斷了右手。
己方傷殘嚴重,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受傷的三人首先想到的便是暗衛(wèi)。
身為死士,他們從不輕敵,但殺手自有一股天生的傲氣,他們又是殺手中的佼佼者,來之前都抱著與暗衛(wèi)一較長短之心,可是此時卻連暗衛(wèi)的影子都沒見到,就一起被廢了右手,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
對方傷了他們,卻并未取他們的性命,顯然是想抓活的,他們豈能落入敵人之手?既然雙方實力懸殊太大,他們也就放棄了反抗,向攻擊付明悅的那名死士喊了幾句,那人也停下了攻擊,四人隨即齊齊咬斷舌根,自盡身亡。
付明悅之前被鐵蒺藜傷了右肩,右手已經(jīng)抬不起來,好在她是跆拳道高手,腿上功夫很是厲害,這才勉強支持了許久,但左臂和右腿卻各中了一劍,火辣辣的痛,實在傷得不輕。
此時見到四人突然自殺,一時沒想到是嘎肥油的功勞,只覺既古怪又恐怖。
她是現(xiàn)代人,很少有機會看到死人,更何況這個死士就死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雖然夜里看不大清楚,但是他嘴角的血跡在月光下卻依稀可見,讓她不寒而栗。
這幾個月一直過著勾心斗角的日子,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時刻戒備的生活。但陰謀詭計是在暗地里進行,如今晚這般惡斗極為少見,有人命喪眼前更是第一次。
她始終做不到像后宮其他人那樣視人命如草芥,驚惶與恐懼深深攫住了她,讓原本已經(jīng)受了重傷的身體搖搖欲墜。
“白禾!”秦牧快步向她走了過來。
付明悅回過神來,立刻轉(zhuǎn)身往前跑去。此時她受傷嚴重,秦牧一定會幫她療傷,到時候若她昏迷過去,被秦牧看到她的本來面目,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秦牧一直以為她是秦放的人,如果身份暴露,她以白禾的名義做的任何事情都會被秦牧懷疑,甚至他會認為她是秦放派來的奸細,那么不管是為了瓊妃還是他自己,他都會殺了她!
“白禾,你去哪里?”秦牧提氣追了上來。
“嘎肥油,幫我攔住他!”付明悅一邊逃,一邊吩咐嘎肥油。
但嘎肥油雖然能拖住秦牧,卻因為不能傷他而無法完全阻止他的去勢。他全身無損,付明悅卻身受重傷,兩人的距離在不斷縮小。
眼前是環(huán)繞皇宮的小河,秦牧的腳步聲已經(jīng)很近,付明悅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寒冬臘月,河水冰冷刺骨,幾乎要將身上正在流血的傷口凍住,她只覺一陣頭暈?zāi)垦#銖娡坝瘟税賮砻,終因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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