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照安再次回到家里,李自明已經(jīng)走了。
她茫然地看著臥室里的一切,發(fā)覺自己生活在一個沙盤里,沙盤中的一切都是周廣陵親手布局,她生活在其中,渾然不覺。沙盤上面罩著方形的盒子,盒子的頂部,是一個孔。而透過這個孔灑在沙盤每一個角落的,是周廣陵的目光。
經(jīng)歷一番扯皮后,王照安挨了頓罵,撤銷了在輔江新區(qū)的租房合同,已經(jīng)打包好的行李又拆開,放回原來的位置。
似乎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監(jiān)視之下,大費周章地搬到偏僻的地方也就沒有意義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王照安消沉了一陣,終于熬到了陪李自明回老家這一天。
出發(fā)的前一天,兩人就送什么禮物老人更喜歡打了個賭。
“奶奶八十大壽,是不是買個貴點的?”她走進一家金店,“金項鏈怎么樣?”
“金鏈子太張揚了吧!
“好像是有點危險!
她想起那些搶劫首飾的新聞,搖了搖頭,放棄了金飾,“要不送個玉鐲,看著低調點,但是也貴重,老人應該喜歡。”
李自明搖了搖頭,拉著她上到賣家居用品的區(qū)域。
最后,王照安買下了一對金鑲玉耳環(huán),李自明抱走了一套養(yǎng)生泡腳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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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明的老家在千廣市之下的一個縣城,車程近叁個小時。兩人買了早上第一班車的車票,近十點的時候終于到達家里。老家房子位于城郊,是個兩層的小院落,李自明的父母和奶奶住在那里。
第一次見跟著他回家,王照安心里有些忐忑。老太太做壽,親戚們遠的近的來了很多,對這個“老李家的博士生”和老太太未來的孫媳婦都充滿了好奇。她乖巧地跟在他身邊,偶爾應答著。
門外一陣吵鬧,是李自明的妹妹回來了。李自昤梳著馬尾辮,膚色黝黑緊致,上身穿著一件寬松白T恤,下面一條速干材料的運動短褲。她是千廣大學體育學院的學生,趁著暑假找了個體質訓練營的兼職,到山區(qū)的封閉營地去幫小孩子們做訓練。因為老人過壽,請了一天假,從山村里坐車回來。
“我的包要掉了,快來幫個忙!”李自昤背后雙肩包的包帶有一根滑落到胳膊上,她左邊抱著一個長方形扁紙盒子,右手拎著幾個塑料袋,重重地墜著。
李自明出門接過妹妹手里的東西,又幫她把書包卸下來。
王照安隨后也走過來,遞給她一張紙,“給,擦擦汗!
“謝謝安老大!”
一旁李自明的媽媽聽著,有些不樂意道:“你跟姐姐早就認識啊?”李自昤點點頭,擰開水龍頭,用塑料管子沖著臉和脖頸。
她和王照安相識于迎新,王照安是迎新志愿者,爸爸在工廠值班,媽媽在飯店打荷,她一個人拖著兩個大箱子報到,在大雨里排隊等到了王照安。王照安把她帶到寢室,陪她一起熟悉校園,她要了王照安的社交賬號,主動把自己拐到王照安所在的社團里,知道她是策劃活動的靈魂之一,綽號“安老大”。
“奶奶,看看我給你買了什么!”李自昤拿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一下,笑著把幾大袋子寶貝提到老太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