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稚去了自家的公司,每日都很清閑。
秋音桐交流結束出了國參加畢業(yè)典禮,沒有半個月暫時還回不來。
陶青梧參加了好幾場面試, 一直在等復試結果,就打算趁著空閑的時間把宿舍里的東西收拾干凈。
之前租的那間房子她甚少去住, 后面她就直接退租了, 所以一大堆行李收出來也只能暫時擺放在宿舍。
三月份的天, 氣溫已經(jīng)回暖,陶青梧收完出了一身的汗。
從洗手間出來, 她用干發(fā)帽包好頭發(fā), 站在陽臺環(huán)顧四周,視野突然開闊, 她只覺得悵惘。
四年大學生活, 雖過得不怎么太平, 但讓她開心、難忘的回憶卻也不在少數(shù)。
又坐了會兒,頭發(fā)終于干透, 陶青梧剛換完衣服, 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聽那頭的人說完應了一聲就急匆匆拎著手提袋下了樓。
路邊, 鶴叔立在車旁,等她靠近躬身接過她手里的東西,而后很貼心地幫忙拉開了車門。
車子駛出京美,陶青梧撥動簾子,視線望向窗外。
學校附近的新商場開業(yè),啟幕儀式請了好幾位明星站臺,這會兒道路上被圍得水泄不通。
音響聲震耳欲聾,彩帶更是噴了一次又一次。
她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地探出手去接飛揚而來的彩色飄帶。
鶴叔同樣被吸引,收回視線沖著后視鏡里的陶青梧會心一笑,“陶小姐要不要下去玩會兒?少爺這會兒在開會,不著急回去。”
沒有片刻的遲疑,她搖了搖頭,“不了,我就看看,還有好多作業(yè)沒做!
話畢,在保安和交警的疏通下,道路終于暢通,車子依次排隊在眾多指引下緩慢行駛起來。
等到達傅譽集團的地下停車場,陶青梧睡得正酣。
鶴叔特地等了外邊,還是傅庭肆發(fā)來的微信叫醒了她。
簡單回復了一條,她和鶴叔進了專用電梯。
在次頂層停下時,她歉意一笑,“鶴叔,麻煩您幫我把行李送上去,傅先生讓我去找他。”
“陶小姐客氣了。”鶴叔頷首。
陶青梧只留了隨身背著的帆布包,而后循著記憶去了傅庭肆的辦公室。
里面空無一人,她剛在沙發(fā)上坐下,一位長相頗為清秀的助理就端著糕點和果汁送了進來。
陶青梧吃了些,叉子放下,將自己丟在一旁的果皮一股腦攬入到垃圾桶內(nèi),一抬頭傅庭肆從外邊走了進來。
傅庭肆身后稀稀拉拉跟著幾個人,看到有人在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辦公室內(nèi)陷入死寂,她急匆匆收好茶幾上的果盤和瓷杯,往休息室才邁出一步,立在不遠處的人就抬手揮退了所有人。
傅庭肆含笑,語氣溫和:“吃飯了沒?我讓鶴叔送餐過來。”
陶青梧微抬手臂,示意他看手里端著的東西,“本來沒吃,現(xiàn)在吃飽了。”
他見狀笑出了聲,接過盤子放下,“多少吃一點,這些最多算下午茶!
她下意識咬唇,總覺得今日的傅庭肆心情看著很好,好像不管提什么要求都會應允的樣子。
借著這個機會,她試探性問了句,“傅先生,我過幾天可能要去濱城!
言簡意賅,連一點鋪墊都沒有。
就在她抱有期待地望著傅庭肆時,這人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剛熱絡了沒有半刻的態(tài)度又冷了下來,問她,“去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
“我想去看看舅舅,然后順便再看一下有沒有合適的實習機會。”陶青梧恍惚中被他眼底陰冷的溫度駭?shù),越說越?jīng)]有底氣。
溫熱的掌心突兀地覆在了她的頸后,陶青梧沒忍住掙了下,又被那沒法抗拒的力道往前帶了幾步。
“在我這里,是不是讓你心里很不痛快?”他懶懶掀眼,沉啞的聲音刮著她的耳膜,讓她覺得分秒難捱。
她抿了抿唇,“不是!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僵持不下的氣氛,陶青梧倏然松了口氣。
傅庭肆抬腕看了眼時間,沒接她的話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背,“去那兒坐著。”
不容置喙的語氣讓陶青梧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她抓過沙發(fā)上擱著的包踱到辦公桌前坐下。
下一秒,傅庭肆關閉電子霧化,一直等在外邊的人仿若收到了指令,推門走了進來。
陶青梧從包中掏出紙筆,一筆一畫落下得很心不在焉,委屈和害怕霎時涌上心頭。
“董事長!眮砣耸鞘袌霾康牟块L,駐足在茶幾前,余光瞥向陶青梧,語氣猶疑。
“無妨,說吧!备低ニ练瓌又种械膱蟊,頭都沒抬。
短短半個小時,陶青梧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好像淪為了背景音。
沙發(fā)上兩個人聊及到的內(nèi)容她竟然都能聽懂了,看來在傅庭肆這么久的耐心引領下,她已經(jīng)不像當初那般聽天書了。
末了,她開始小心翼翼地收東西,動作在聽到“陶氏”二字時停了下來。
“公司去做過調研,陶氏在用料方面很不嚴謹,有以次充好的前科!
“仔細說!备低ニ撂а邸
“陶氏的公關團隊在業(yè)內(nèi)比較厲害,名灣那邊有棟樓空置著,墻體有明顯的裂紋,新聞爆出來過一次,但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說完,這人為了力證自己所說的話,從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遞了出來,“準備開發(fā)的那片老式住宅樓不建議接受陶氏的合作邀請。”
傅庭肆接過后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往日新聞記錄乃至各種調查資料都整理得明明白白。
辦公桌那邊安靜得有些突然,他趁機掃了一眼,端坐在軟椅上的人顯然出了神。
他屏息,思忖半刻徑直道:“不用,按照原計劃來,傅譽有規(guī)避風險的機會!
這句話讓陶青梧從怔忡中收回思緒,忙從包中摸出振動的手機。
她望向傅庭肆,無聲地指了指右手,在看到這人頷首后出了辦公室。
尋了處僻靜無人的小角落,陶青梧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那頭的人一字一句道:“陶小姐,您委托我們掛在主頁的那套房子有位先生有意向購買,您考慮一下是否真的打算售出,晚一點我將合同發(fā)給您!
她靜了下,回:“確定售出。”
“好的,那我待會兒整理好就發(fā)給您,您確定沒問題我們就約個具體的時間簽約。”
電話掛斷,陶青梧并未第一時間回去,而是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之前收到的那部分拆遷款她全都用來裝修那套現(xiàn)房了,手頭的錢根本不足以她去還給陶家人買禮物刷傅庭肆的那筆。
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只好將那套現(xiàn)房留下來自住,而那套期房讓房屋中介掛出去尋找買家。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忙完公事的傅庭肆遲遲不見她回去,只好跑出來找人。
輕緩的腳步聲還未邁近,陶青梧關掉看了一半的合同,立時轉身迎了上去。
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沒再提之前在辦公室里沒僵持出結果的那件事,重回到往常濃情蜜意的狀態(tài)。
她用修長白皙的手指勾了下傅庭肆虛攥著的拳頭,乖巧啟唇,“你待會兒還有工作要忙嗎?”
傅庭肆脾氣去得很快,半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語調都跟著溫和了許多,“做什么?”
恰逢下班的時間,期間難免會有不少從辦公區(qū)離開的員工,在經(jīng)過兩個人所站著的地方時都會頷首打招呼。
傅庭肆都一一應了下來,面上難掩肅嚴的神情,待周圍恢復到方才那般才又扭頭凝著身旁的人。
陶青梧剛放開的手又嗔著碰了下他的手背,暗自長吁了口氣,“別讓鶴叔送餐了,等你忙完可不可以陪我去附近的夜市?”
兩個人貼得很近,他幾乎能聽見她擂鼓般的心跳聲,一不留神,他就被蠱惑得同樣失了原有的節(jié)奏,不自覺回了句,“好!
他應下,那被長時間冰封著的湖面瞬間就化開了。
插曲一過,傅庭肆重回辦公室繼續(xù)剛剛沒聊完的工作,反之陶青梧則收拾好所有東西上了樓。
她順其自然地從茶幾拎起自己的行李去了衣帽間,拉開拉鏈還沒收進衣櫥卻又停了下來。
跟傅庭肆在一起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竟然已經(jīng)習慣了這里,想當然地就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她必須要在傅庭肆膩煩她之前,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該計劃的早點打算出來。
陶青梧沒再猶豫,手中半拎著的大衣復又塞回了行李箱,僅為了方便敞著拉鏈丟到了衣帽間的角落里。
不知道傅庭肆要忙到什么時候,她換了套家居服徑直坐在了客廳的羊毛地毯上,從包中再次摸出紙筆繼續(xù)之前沒畫完的作業(yè)。
時間一分一秒轉動得很快,再抬頭望向窗外時天色已然大黑,陶青梧披了件針織長衫,打算下樓去看看。
豈料剛準備去按電梯,外邊的顯示屏就有了轎廂上升的滾動標識。
她沒動,靜等著里面的人出來。
傅庭肆正動手扯著領帶,袖口的裝飾都松了,叮聲后一抬頭就迎上了外邊這人的視線。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就已經(jīng)貼了上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掛在他的身上。
渾身的肌肉一時間全都變得緊繃,喉間哼出一聲低沉克制的喘息,他用手掌用力地扣住身前這人纖細的腰肢,心里柔軟成一灘水,急著解釋:“抱歉,攢了不少工作,時間晚了些。”
“沒事,我也完成了幾張作業(yè)!彼霉P挺的鼻間輕蹭在他的側頸,惹得他思緒徹底亂了。
他很輕地嘆了聲,“那還去不去夜市?”
陶青梧懂他話里的意思,卻還是賴著沒動,仰頭去吻他,主動伸出舌尖探入他的唇齒之中,手上的動作也比以前大膽了不少。
微有涼意的指尖從他的衣襟.探.入,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清脆溫軟的嗓音穿透而來,她說:“我不走了,你別氣了!
電梯間燈光昏暗,氛圍曖昧到纏人。
傅庭肆臉色緩和了些,略抬手臂,托著她回了客廳,上半身陷入柔軟的沙發(fā),氣息同時變得紊亂起來。
陶青梧衣衫半褪,被指尖細.挑.慢.弄.到漸漸失了神,眼淚盈在眼眶里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得更狠。
他也確實這么做了,用唇替了指,讓她愈加沉淪,哭得也愈加厲害。
當唇撤開,陶青梧拉著他的手臂往前帶,想要他抱她。
他呼吸還未平復,嗓音顫著,“會覺得討厭嗎?”
她茫然眨了眨眼,不懂他為何突然這么問,只會搖頭。
傅庭肆燥意緩解,大掌摩挲在她的側臉,再度開口:“那還要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