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他也是跟師父學(xué)的,師父常說最可怕的不是鬼物,而是人心,人心恐懼了,萬物皆是邪祟,人心無畏了,所有的艱難的險阻,也不過是要抬腳跨過的必經(jīng)之路。
徐吉見他沉默是金,頓時覺得這小師傅雖然年紀輕輕,看起來倒是一派高人的模樣啊,想到這里,心中不由的又是一松,這一松懈,連日來恐慌帶來的疲憊就慢慢的涌了上來,讓他不忍不住的竟然就閉上了眼睛。
元歷年見他如此,忍不住伸手要去推他,誰知道徐吉猛然就坐直了身子,元歷年臉色陡然一變,伸手就從布包中掏出了桃木劍:“何方鬼物!”
他這么一喊,那徐吉的身子忽然噗通一聲又落了下去,元歷年眉頭一皺,忽然從包里掏出兩張明黃的符紙,啪的一聲,一張就貼在了徐吉的身上,同時飛速的轉(zhuǎn)身,另一張就貼在了那尸體上。
就在剛才徐吉坐直了身子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一股濃烈的的鬼氣,但是那鬼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徐吉趴下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有了,所以他生怕那鬼物再來上身,就貼了兩道符,這符可以防止一般鬼物上身,若是強大的鬼物想要上身的話,也得停留片刻,不過就算只能停留片刻,也足夠讓他發(fā)現(xiàn)了。
他剛貼完符,就感到一陣陰風(fēng)陡然刮了起來,他臉色一肅,口中立刻念念有詞,訣印在手,朝著東南西北四方分別擊出,淺淡的金色光芒立刻在四個方向四散了開來,而那陰風(fēng)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做完了這一切,他并沒有停頓,而是從布包里掏出朱砂和墨斗線,先用墨斗線將棺材周圍和徐吉所在的桌子周圍纏住了,然后在沿著墨線撒上朱砂之類,又掏出兩張黃符一下子點燃了開來,朝著兩個地方分別擲去,那黃符在半空中不斷的燃燒著。
他這些動作簡直是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做完了這些,他冷哼了一聲,拍了拍手,拿著桃木劍就繼續(xù)坐在了徐吉的對面。
夜色一下子又恢復(fù)了安靜,但是沒過一會兒,有一顆石頭朝著他飛了過來,這一次他直接伸出桃木劍,一下子將石子打飛了出去,同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石子的來源,二話不說的就朝著那來源沖了過去。
等到他一追出徐吉家,立刻又有兩顆石子朝著他砸了過來,他輕易躲開,繼續(xù)追了過去,很快就來到了一片樹林,他皺了皺眉頭,忽然聽到一個戲謔的聲音:“小道士,你害怕了嗎?”
這個聲音一冒出來,元歷年的臉色立刻就鐵青了下來,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鬼力,看來是個厲害的大家伙!想到這里,他抬腳就踏入了小樹林,但是每走一步,他都會謹慎的四下張望。
忽然那消失的石子又飛了出來,他一桃木劍揮過去,那石子一下子就被擊飛了出去,他抬腳剛要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但是另一邊竟然也飛過來一顆石子,他剛要去打,緊接著其他的方向忽然齊刷刷的飛過來不少的石子,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樣,把他當(dāng)做了靶子沒完沒了的砸了過來。
他躲避不及,腦袋和身上立刻被幾塊石頭砸中,他的眼中升起一絲怒氣,忽然原地不動,一手將桃木劍插回布包內(nèi),隨即兩手飛快的結(jié)起印訣,緊接著一道光芒倏然從他的手中冒了出來,一下子將他籠罩住了,那些石子一接觸到他這樣的光芒立刻簌簌的落了下去,他的眼中一松,剛要收回印訣,忽然只覺得一陣陰氣在腳下彌漫,他心道不好連忙要低頭,只覺得腳下一空,他腳底下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裂開了一個大洞,他整個人就掉了下去。
這洞還挺深,直接沒過了他的個子,他臉色一變,伸長了手臂想要爬出去,一雙虛幻的腳卻一下子踩在了他的手上,雖然沒有什么重力,但是滲人骨頭的陰涼還是讓他不舒服,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張冷峻的臉。
那人,不,那鬼一身黑漆漆的衣裳,長身而立,一腳踩著自己的手,彎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但是估計他身高太高了,看的不太真切,所以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漆黑而深邃的瞳孔中翻飛過戲謔的神色:“就憑你,還想抓老子?”
元歷年聞言頓時火氣一陣上涌:“你若不用詭計,我一定抓住你!
那鬼聞言揚了揚眉毛,與自己相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乳臭未干!”
元歷年頓時一陣氣結(jié),十七八歲正是沖動的年紀,最不喜歡別人小瞧了自己,一句乳臭未干對元歷年來說簡直就是巨大的侮辱,更何況這小鬼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小。
他瞪著眼睛看著那只鬼冷笑了一聲:“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小鬼聞言腦袋頓時就朝著他靠近了一分,忽然一伸手,就捏住了元歷年的下巴,臉上卻揚起欠揍的笑意:“嘖嘖,小臉長得還挺俊!
這宛如流氓一樣的聲音,讓元歷年起的眼睛都有些發(fā)紅了,二話不說,一個金光咒就扔了出去,這金光咒來勢迅猛,那小鬼險些被刮到臉,頓時臉色一青,但是看到元歷年鐵青的臉色的時候,他忽然惡趣味的笑了:“你越是生氣,老子就越是高興!”
元歷年已經(jīng)徹底怒了,趁著他說話的功夫,雙手一抓,腳下一蹬猛然就跳了出來,一出來,一手掏出桃木劍,一手飛快的咬破食指在桃木劍上一劃拉,桃木劍上頓時升騰起一陣陣褐色的光芒,朝著那小鬼就刺了過去。
那小鬼一道黑氣猛然冒了出來,一下子就纏住了那褐色的光芒,一人一鬼頓時纏斗了起來。
這一打竟然是不分伯仲,但是很快的元歷年就落在了下風(fēng),他清澈的眼中閃過一道忌憚,這小鬼看起來不一般啊,想到這里,他暗中咬了咬牙,騰出一只手,就拿出了那枚鬼錢。
那小鬼一看到他拿出了鬼錢,頓時臉色一變,黑色的光芒一下子就收了回來,他是收回了光芒,但是元歷年的還沒有收回去,褐色的光芒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小鬼的肩頭,小鬼飄在半空中的身形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元歷年微微皺眉“你認識這鬼錢?”
小鬼也看著元歷年:“誰給你的!”
他們兩個的聲音同時響起,元歷年一怔,小鬼則警惕的打量著元歷年:“你是誰?”
“你又是誰?”元歷年也不甘示弱的看著那小鬼。
“是我先問的,你先說。”小鬼瞪著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看著元歷年。
元歷年不高興的看著他:“一起說!”
那小鬼立刻不干了:“憑什么一起說,我分明比你厲害!
元歷年聽到這里,頓時大怒,桃木劍在手,再次沖將上去,那小鬼也快速的飄了起來,一人一鬼打的難舍難分,忽然,那小鬼猛然伸手,身子隨后飄去:“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
元歷年見此皺眉收了勢看著他:“你要認輸?”這小鬼明顯是有能力的,不應(yīng)該這么快認輸吧。
那小鬼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老子會認輸?”
“那你喊什么停?”元歷年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那小鬼不高興的撇了撇嘴:“老子困了,不想打了!
元歷年一陣無語,寒了寒眼眸看著他:“就是你在禍害徐家村!”
“嘖嘖,你這話老子就不愛聽了,什么叫禍害,這不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嗎?”那小鬼瞪著一雙鬼眼看著元歷年。
元歷年略微沉吟了一下,仔細想想雖然村中人心惶惶的,但是確實沒有死傷,聽起來更多的倒像是惡作劇,想到這里他不由的又打量起小鬼來。
小鬼虎這個臉看著他:“看什么看,老子長得帥你不服啊!”
元歷年聞言冷笑了一聲:“長得一把年紀,干的卻是嬰靈的事兒!
那小鬼一聽臉色頓時就不好了,他大瞪著鬼眼看著元歷年:“你特么罵誰嬰靈呢!”這小道士好欠的嘴,竟然敢說他跟嬰靈一樣,嬰靈是什么,那是小屁孩!
元歷年見他生氣了,剛才的怒氣一下子就消了大半,學(xué)著小鬼之前的腔調(diào)就笑了起來:“你越是不高興,我就越高興。”
“你,你,你竟然敢學(xué)我!”小鬼頓時不高興起來,一道黑光就彪了過去,元歷年桃木劍一擋,皺眉看他:“你不是困了嗎?”
小鬼想了想確實,隨即揮了揮手:“好了好了,看你個小道士眉清目秀挺有意思,老子告訴你,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重數(shù)!”
“重數(shù)?”元歷年皺了皺眉頭:“不應(yīng)該是小黑嗎?”
“小黑?”重數(shù)一愣,隨即想到徐二家養(yǎng)的那條土狗就叫小黑,想到這里,臉色頓時一僵:“你罵誰狗呢!”
元歷年不解的看著他:“我什么時候罵你了?”
重數(shù)看他不似作假,低頭看著自己一身黑衣,再想想自己那一身的黑光,頓時臉色也黑了下來,隨即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元歷年快走了兩步,重數(shù)轉(zhuǎn)頭瞪著他:“怎么,就憑你還想收了老子?”
元歷年沖他笑了笑:“沒有,忘記告訴你了,我叫元歷年!